《大话西游3》饰演牛香香一角演员张瑶 形象与个性叛逆认为自己一个两栖动物

她是4点钟从机场赶来的,延误的航班磕磕绊绊从小雨纷飞的上海飞回雾霾封城的北京。之前一天她过瘾去了,具体说就是开了个小型的演唱会,没什么事儿能阻挡她唱歌,那是与生俱来的本事和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一有机会就要上台,没机会可以拍电影的时候顺便唱个主题曲,没主题曲插曲也行。

在没接触到电影之前,张瑶是个不太红的歌手,单凭唱得好根本混不出来,现实就是这个样子。有一天,唱片公司的老板找她聊聊,告诉她有个戏,里面缺一个会唱歌的女孩,正在试镜,问她要不要去试一下。张瑶说:“要是搁现在,我就会更加任性一点说我不想去,但当时说不的原因其实是我真的不会演电影,演电影是什么,我那个时候一点儿都不知道。”

即便是唱了10多年还没红,即便是出道6年还在参加各种各样的选秀,但张瑶从没想过自己还可以拍戏的,她觉得走了唱歌这条路就不改了,签了公司就是慢慢熬着出唱片。在公司推荐她去试戏的时候,她还抹不开面儿了,“算了吧,去了也不行,何必让自己不舒服呢。”事到最后,还是公司有办法软磨硬泡把这个有个性、也算很随和的大妞给说动了,“毕竟是顾长卫那么个有名的导演,见见面总没坏处。”抱着这样的心态,张瑶参与到了《立春》的拍摄。

“把我弄去之后,他(顾长卫)跟我聊的是音乐,我马上觉得特别放松,问的所有问题也是关于音乐的,我发现他还看过我拍的MV,反正说的一切都跟戏没多大关系,我就聊得特别高兴。”现在张瑶再想起来这段趣事的时候明白了顾长卫导演的良苦用心,“他真是太有经验的导演了,后来我知道《立春》里面所有的角色都是试镜很多轮试出来的,唯独我不是,杀青之后导演跟我说,你是不能试戏的。”

刚开始演戏,张瑶完全是抱着玩票的心态进行的,在接拍了《立春》之后,大家对她的表演还挺认可“,我觉得我可以走演戏的这条路,但是在我心里始终认为音乐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现在也算是一个两栖动物。”

我能演戏也是因为无知和无畏

在《立春》里面,张瑶演的那个角色不但会唱歌,而且是癌症,一个光头女孩,这是进了组之后才知道的事情。顾长卫导演问她能不能剃头,她没犹豫就答应了,导演还“吓唬”了她一道,说剃了之后还要看看头型,要是头型不好看,就不能找她演了。

这个时候的张瑶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好多女孩会觉得剃头是件挺大的事情,我不觉得是,反而挺高兴的。我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小魔鬼,从小到大也没剃过光头,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还是为了演电影这么个特别有意思的事儿,我觉得特棒。”

不像现在比比皆是的那类女演员,挑戏、改剧本,张瑶从来就没想过哪个角色是不能演的,她什么都敢。“我不会考虑什么我的形象问题”,这直接导致给她定妆的过程会超乎寻常的顺利。去年张瑶接拍电视剧版的《白鹿原》,饰演白孝文妻子,虽然电视剧的性描述不会过于直白,但涉及到性爱的戏份依旧不少,“这个我以前没拍过,但是没问题,工作嘛。”看来导演遇到这样的演员,也算中了彩。

说她神经大条,其实也不尽然,这是张瑶自己总结出来的一种和导演和剧组和谐相处的方式,“你可以把我弄得很丑,没关系,这是演戏,在戏里,我不用强调我的个人态度,出了戏,我想怎么美就怎么美,生活的部分我做主。”

也是一年前的事儿,张瑶接了一个白化病人的角色,定妆之后把公司里的同事都吓到了,别人以为她又疯了。她说:“挺好玩的啊,以前又没接触过……我总能在这样的事情里面找到我感兴趣的东西,而且别人担心的东西跟我考虑的完全就不一样。白化病人,我从来就没觉得这会是个问题,如果真有问题,我会说出来,我自己没叫出来就是我没问题。”

拍戏到今天为止还是一件张瑶基本上没有做过任何规划的事情,尽管现在的剧组里面,她已经被尊为张老师了。张老师表示她在很多状况里面并不是太适应,别人感觉她的经验已经足够让她掌控局面了,“其实真不是,我还是特别习惯被导演说戏”。

我觉得我是通过别人认识我自己的，我自己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多半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张瑶此前一系列时长并不是太长、但足够出彩的角色,都是出在特别专业的导演和剧组里,按照张瑶自己的话说,“那些专业的人给了我足够安全的工作通道,规避掉了太多的风险”。

我想感谢一个人,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瑶从十几岁就开始在外面唱歌了,那时候她还在一所北京的圈里非常有名的学校读书,能签一家唱片公司就是最大的人生梦想。但签约歌手这件事在当时还真不像现在这么容易,“现在唱片公司都是铺天盖地的,什么人都可以唱歌,那个年代哪有几家?”

十多年前北京的夜店里混迹了很多行业里面真正的“老炮儿”,已经过世的王晓京也是其中的一位,“还有现在中央电视台的杨导演,那时候也是听过我在夜店里唱歌的,他们都在唱歌这件事情上帮助过我,央视刚有选秀节目的时候,他们就在第一时间里找到了我”。

在她身上还发生了一件特别具有那个年代感的趣事,“做夜店歌手的时候,我给一家叫《当代歌坛》的杂志写信,就是要推荐自己,让他们帮我找个公司来发现我,现在觉得这事特逗,但当时这就是一种办法啊。”最终解决她签约问题的是那些光顾夜店也被她歌声打动的专业人士,也正是最早那批更注重专业而非外表的歌手比赛成就了她与生俱来的演唱梦。

“我还想感谢一个人,但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的《涛声依旧》最红的那几年,他向索尼唱片推荐了我,索尼唱片在那个时候对于我就像神话一样”。到现在为止,张瑶还会不停地去感谢那些跟她本来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却选择无私帮助她,带她入行的人。她忘了,其实在她身上一直有种特殊的东西,会打动这些慧眼识珠的老江湖们,那些人也一直都在记着她。

介绍张瑶给赵薇的是编剧李樯。李樯对赵薇说:我给你介绍个女孩,对你《致青春》里面那个角色是最合适的,而且你不用再考虑别的女孩了,不用试。张瑶是拍《立春》的时候认识李樯的,从拍戏到发布会,和李樯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一个小演员和一个编剧的交情。

张瑶能够出演《黄金时代》中周颖一角,也是通过李樯的推荐。俩人通过三部电影搭档合作建立了深深的友情,“当时也没多想,就一口答应了,我不在乎角色的大小,能够参与到李樯的电影制作中,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一个是场才华横溢的好编剧,一个是演艺极棒的好演员,两人能成为“好闺蜜”,也可见两人对对方的惺惺相惜。

张瑶很在乎地听这些老人讲自己,“我觉得我是通过别人认识我自己的,我自己不能全面地看清楚我自己是什么样,所以我的性格到底是怎样,更多的是从身边人的嘴里听来的。”李樯发现了张瑶是个极度好强的女孩,而刘镇伟导演说张瑶有喜剧表演的天分,只是第二次接触,就把增加了很多戏份的牛香香一角给了张瑶。直到今天,在张瑶眼里,刘镇伟导演的《大话西游》还属于只能够在屏幕上才能接触到的神剧一级,“我真没想到自己能够演那部看着让我掉过泪的电影,我真没想过自己还要去拍打戏,太神奇了”。

刘镇伟也说张瑶好胜,“这种好胜完全不需要去压榨,给她什么任务,不管是多难她都会完成掉。”在《大话西游》拍摄期间,张瑶在艰苦的拍摄环境中病倒,甚至深夜送医急诊,大大咧咧的张瑶病倒,让不少关注她的人心疼,而张瑶却不以为意。

张瑶说,这些事情早就过了,在拍摄期间给她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和刘镇伟的谈话中自己一直是手舞足蹈欢蹦乱跳的状态,“导演当时说,我是严重地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现在讲当年的张瑶进了顾长卫的《立春》组是懵懂的话,那现在她进《大话西游》是依然懵懂。直到现在张瑶仍然清楚地记得当年拍《立春》的时候,在剧组里的前十多天什么都没拍,就是现场坐在导演边上看别人演戏,“我什么都不知道,走位,镜头在哪儿根本不明白,有点手足无措。导演就来安慰我说,你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再自己试着理解一下,然后就开始了给我洗脑,我那个角色是得了癌症快要死了,生命就剩下一点点时间,到后来我每天都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样子,我感觉一切都是真的。”

有人可能会觉得我和父母怎么那么怪，有的时候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其实有的东西在心里，不用那么明显地表达出来。

其实我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

拍电影《致青春》之前,有个很长的准备期,在张瑶心里,自己已经是个不错的演员了,但赵薇对演员们的要求非常严苛,在拍电影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同宿舍里那三位女演员每个人都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才有了最后的呈现。

“电影就是有人管理你的,不可以自己想当然,不是说念个台词就可以通过的,那可真都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慢慢抠出来的”。现在的张瑶有时候会感觉自己有点慌,“有时候我会觉得,怎么在剧组里面突然就没人管我了,怎么做好像都是对的……有的时候被大家认可是个(好)演员了,这让我特别害怕”。

每当这时,张瑶都会去找李樯倾诉,“我还没有100%的经验去承担一个演员,当你天然的东西用完之后,是需要一些经验和技巧的,我是歌手出身,这些经验和技巧我没有”。

不仅李樯,几乎张瑶身边所有人都否定了她去专业进修的想法,因为,那些天然而真诚的表演会被系统的学习打磨消失。“后来我就发现,只能在现场看别人演戏,听导演跟别的演员说戏,我没有别的办法。”

十多岁在夜店登台献唱的时候张瑶会紧张,现在上台表演前依然会紧张,“唱上两三句之后就好了,但每次走上台的路上肯定是听着自己的心脏在怦怦怦地跳”。唱歌是刻蚀在她骨子里面的东西,她太知道好与坏对与错了,而演戏不是。在紧张自己演戏的同时,周遭的环境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片迷茫。

“在剧组拍戏我可以差不多搞明白了,我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和态度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但是刨去拍戏,作为一个艺人,作为一个公众形象,我可能还要做更多的事儿,我现在还真不知道。人家去做宣传,跑通告,那个信息量真是太大了,可能我有一部分还是停留在十几岁出来唱歌的那个‘老歌手’的身份上,有些时候真的会不太适应。”

至于这个问题怎么办,张瑶自己也没想好,只要在自己还能接受的范围里面,她还是可以承受的,弄不清楚状况的部分,问问家里人,以前主要是跟父母谈心,现在还有丈夫。

我骨子里一直多少有点儿叛逆

从小就出门闯荡江湖的孩子骨子里多少是叛逆的,但究竟叛逆的是什么,不是家庭,不是传统,只是那些看起来很标准的规矩。“我和我的父母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相处,我妈经常说,你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决定的,我们不干预也帮不上什么忙。”

见面可以相拥,有事站起来拔腿就走。“有人可能会觉得你和父母怎么那么怪,有的时候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其实我们都觉得不需要吧,有的东西在心里,不用那么明显地表达出来。”

每当涉及到跟家有关的话题,张瑶就会显得很满足。眉眼间散发出的温情和恬静让人感动。张瑶说,她的微信朋友圈并没有把张妈妈屏蔽掉,张妈妈也和其他妈妈一样会在上面“瞎评论”,“我也不会阻止她,这样人人平等,思想独立,挺好。”

可能就是这样的一个氛围,加上北京女孩骨子里存在的那点桀骜让她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每件事情我关心的点可能和大家不太一样,这也没什么不好,长到这么大也没给我带来什么太大的伤害,你说有不好的事情,我都认。至于我的父母,我觉得他们就是从小在放我的羊,因为他们知道我虽然叛逆,但是心里是有规范的”。

“我记得特别清楚的一件事,是我爸爸是蓝天幼儿艺术团的,其实他做幼儿教育做了几十年,小的时候,我几乎借机学会了20多种乐器,但都没有坚持的。后来我问我爸爸为什么不要求我坚持,他说,小孩子喜欢干什么,只要不错就让她去做,不要限制她,不要让她成了一个模式化的人,让她尽量随心所欲地活,没什么不好……”

和这样的一个女人聊天是完全不存在什么芥蒂的,从银幕里那些形象里认识她,也知道她喜欢唱歌,姑且把她算作那个圈子里的人,却完全没有那个圈子里任何定势的习惯,想问问这个已经幸福成婚的女子是否有成为人母的计划,她滔滔不绝讲了很多,是的,一切都顺其自然,顺心就好,没错。